文/格子
(导语)张雯有五个女儿。她们从青春期的少女到几个月的小婴儿,有亲生的、有领养的、还有寄养的。在这样的大家庭里,会发生怎样的故事?
妈妈:张雯,39岁,国际儿童希望执行副主席
爸爸:Kevin Lee ,38岁,工程师
女儿:李珍珍,19岁 护士学校学生
女儿:民婷婷,18岁,职高学生
女儿:民兰,17岁,幼儿师范学校学生
女儿:李莲莲,3岁
女儿:Angela,7个月
“出发了!”张雯一提出要出去玩,女儿们都雀跃起来。她们家的旅行车随即就被包括一大家人压得沉甸甸的,在孩子们快乐的叽叽喳喳声中,一家人殷实的感觉那么明晰。
张雯有五个女儿,最大的19岁,最小的只有7个月。说来可能让人有点奇怪, 39岁的张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女儿,几个女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,她们怎么叫着不同姓氏的名字?
这并不是什么秘密。三个大女儿中有一个是被领养的,另外两个是来自同一个福利院寄养在家里的,最小的两个女儿是她和丈夫Kevin的亲生骨肉。她们就这样组成了这个特殊的大家庭。
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源于张雯的特殊职业和她的那颗不平常的心。
这是一项需要内心强大的爱做推力的事业,也让她总能在其中感受到爱的奇迹。
张雯是国际领养组织—---国际儿童希望的创办人之一,她的工作是专门帮助福利院的孩子找到国际领养家庭,帮助孤残儿童治疗疾病,以及救助那些因贫困失学的孩子们。
这项事业的开始事出偶然。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的张雯曾经是一位记者,一次采访让她第一次了解到有那么多的外国家庭愿意领养中国孩子,也让她第一次走进了福利院看到有那么多孤儿的需要帮助。
于是,1992年她和一位美国人创办了国际儿童希望,那一年的8月,第一批3个福利院的孩子找到了在美国的领养家庭。从此,一批又一批的孤儿找到了自己的家,张雯的事业也停不下来了。除了帮助中国的孤儿以外,国际儿童希望每年还帮助印度、越南、俄罗斯、哥伦比亚、哈萨克斯坦等国家的孩子完成国际领养。她发现国外很多父母有的是因为没有孩子想领养一个、有的是因为想帮助更多的孩子而领养他们,后者更值得尊敬,他们对待这些孤儿如同己出。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之前也会有如此强大和深厚的亲情,让她看到了爱的奇迹。
在帮助这些孩子找到家庭的过程中,她越来越发现,儿童最适合的就是走进家庭,父母一对一的交流对儿童成长特别重要。她一直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领养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。
2002年,这一天不期而至,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么大孩子的妈妈。在福利院长长的领养名单中,她发现有一个女孩马上就要到领养的最后年限14岁了,却从来没有被人过问。如果不领养,可能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家庭了。于是,她和丈夫商量要把这个女孩带进他们的家庭。远在美国的丈夫连孩子的照片都没看就欣然同意。很快,这个叫民婷婷的女孩和他们一起来到了美国。至今,民婷婷的手里还有一本相册,是张雯在领养她之前交给她的,希望她能通过照片了解她的新家、了解即将走进她生活里的新的爸爸妈妈、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等等。
爱让一个特殊的大家庭诞生了,也让这个大家庭越来越和谐、美满。
民婷婷走进这个家庭不久,张雯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这对于刚刚有了家庭和爸爸妈妈的民婷婷来说是一个打击。她担心自己的爱被新来的小成员夺走,于是用各种方式劝说妈妈不要这个孩子,诸如“你会变得很胖”“到时候你就没有时间、会特别累。”等等,张雯就告诉她:“我还会像现在一样爱你,像爱妹妹一样爱你的!”
民婷婷慢慢发现妈妈说的话是真的,她不会因为有了妹妹而失去父母的爱。妈妈生产前阵痛的时候,婷婷一直喊着“妹妹加油!”因为如果那天出生,妹妹生日的日期就和婷婷一样了。妹妹莲莲出生后,婷婷真的像大姐姐一样爱着她,常常抱着她玩。
但婷婷依然非常内向,由于长期的福利院生活,很难跟人建立亲密的关系。再加上语言不通,在美国一直不能溶入大家的世界。张雯为此也非常苦恼,正好这时候她听说国内正要开展救助孤残儿童的明天计划,抱着想加入其中的想法, 2004年,他们一家四口回到了中国。
回国时,在婷婷原来的福利院里,张雯发现有两个女孩因为没考上高中失学了。于是张雯又带她们到北京来上学。因为她们已经过了领养年龄,只能算是寄养。但两个女孩珍珍和兰兰还是决定叫他们爸爸妈妈,这两个女孩从此也有了自己的家。
2006年2月,张雯的小女儿出生了,这个大家庭又加入了新成员。三个大姐姐对两个小妹妹呵护有加,两个小妹妹也早就习惯了家里有这么多姐姐的爱。
张雯作为妈妈,不仅要提供五个女儿的上学和日常开销,要面对从青春期到幼儿园到襁褓期的女儿们,还要想到为不同年龄孩子提供不同的教育。谁更会管理自己可以放心地给些零用钱,谁的思想最近有了新动向,谁适合学什么,她都要把握。三个大女儿念了一年高中以后,分别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去年职业高中或中专。老大珍珍在一家护士学校学习高级护理,内向的婷婷在职业高中里学习钢琴调律,活泼的兰兰在读幼儿师范学校,准备将来成为一名幼儿教师。
很多福利院的孩子因为从小依靠政府救济生活,养成了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习惯。张雯要求女儿们每天放学回来要自己坐公交车,很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自己做。她最盼望的是三个女儿有一天能自食其力,能成为受别人欢迎和尊敬的人。
五个女儿逐渐长大了,她们的感情越来越融洽。有人说张雯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不公平,将来自己的孩子没有更多的钱接受好的教育。但张雯说:“在我看来,正好相反,她们是互为礼物的,两个小女儿有三个姐姐,是最幸福的。世界上有多少孩子能有这么多姐姐爱她、护着她、跟她玩、跟她睡?”
张雯的呼吁: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帮助这些孩子们,也希望父母们做好优生优育,不要再有那么多的弃儿。
福利院里的很多孩子是因为出生时身体有缺陷而被遗弃的。2000年,国际儿童希望出资请来一个外国医生帮助江西南昌的孩子做手术,让张雯看到有太多孩子需要这样的帮助,心脏病、唇腭裂、尿道下裂、烫伤等很多病痛让本来已经失去家庭的孩子们的更加痛苦。2002年,他们开始在国内、国外找到捐款,每年给100个孩子做手术。2005年增加到了300个孩子,2006年他们的目标是帮助500个孩子做手术。
从2005年开始,国家明天计划已经拨出专款帮助福利院的病残孩子。于是,他们帮助的孩子已经开始走出福利院,转向更多贫困家庭的孩子,因为他们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孤儿。他们还有一个很小的助学的项目,帮助十四五岁的失学孩子,让他们学习技能,不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。
张雯对我们说:“我接受采访,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帮助我们的孩子。”领养对于孩子来说,能让他们溶入家庭,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。但国内领养还没有非常好的程序和渠道,而国际领养还只能使少数孩子得到关怀,孩子失去自己的祖国、将来会面临我到底是谁、我的文化到底是什么样的等问题。。
张雯还呼吁:爸爸妈妈们要讲究优生优育,不要遗弃孩子。她们愿意把一股美好、清新的空气吹出来,吹向社会,让这个社会更美好。带动更多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