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山位于深圳的最高峰,十年间,建国以来几近绝迹“私塾”在此悄然萌芽发展,越来越多对现代教育失去信心的家长把孩子送入山里学习国学。“读经村”是否能成为体制外的桃花源,家长们正在与孩子一同进行一场实验。
每天早上七点半,私塾里一天的生活从早读开始,孩子们都会先念一会儿咒语。目前梧桐山山脚已经开有大大小小的私塾不下四十家,稚嫩的读经声下的他们,像是在进行着教育实验。
每当早读过后,寄宿的学生就要求整理内务,全国各地很多学生家长慕名而来学习国学,在梧桐山读经村鼎盛时期,有上千名家长带着孩子脱离体制学校来梧桐山读经。
张中和的“得谦学堂”是梧桐山上较为出名的一所私塾,学堂一年的学费大概是每月3000元。一名家长跟着学生在背诵经书,张中和认为要让孩子成才,家长也要坚持学习,让他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,这也是他招生的其中一个标准。
四年前,何花珍看到自己的儿子凌艾因为不满意自己只考了97分而失落,当时儿子正在公立学校读一年级,她初次感受到儿子的压力,何花珍遂然让儿子退学,来到深圳梧桐山寻找一家没有压力让儿子快乐成长的私塾。经过一年多的时间,凌艾已经可以通背论语,易经,老子等国学经典。
余文泽今年5岁,他是从小就被家人决定脱离体制学校要学国学的孩子,对于余文泽的培养,王妈妈可以说是“豁出去”。她放弃了事业,从胎教开始便让孩子熏陶国学,如今两母子每天都会出现在学堂读经,5岁的文泽已经可以背诵很多经典。
王妈妈一回到家马上同步播放梵文的歌曲,尽管余文泽不懂里面的意思,她也希望他耳濡目染。
回到家里,文泽变得异常活泼,这个在深圳的出租屋经过她的精心设计,房屋的布置颇有传统学堂的氛围。
不少学生被送来私塾,与父母热衷国学不无关系。学生叶正德的父母早就为他想好了他的未来,他不需要文凭,只希望熟读经典,研究黄帝内经,成为一名出色的中医。
私塾里,学生每天的课程被读经背经围绕,每天大概8小时的诵读,并没有解经的课程。年龄较小的孩子还不会认字,就跟着老师和同学的读音来进行记忆。大多数学生对于经书的意思都不理解,有些只凭读音记了下来,老师称小孩子13岁之前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,先背下来以后就会慢慢地理解。
除了读经,学堂还有其他的课程,如音乐,英语,太极,舞蹈等,学生可根据爱好来自行选择。孩子和家长都认为,数理化这些科目对他们并不重要,只要懂得基本运用即可。这里年纪较小的学生每周只上一节英语课,老师也并不会太过强调纪律,只有当场面已经失控时才停下来维持纪律。
课堂上,张中和为他的学生李佳浔示范临摹,引来其他学生的围观,李佳浔认为在学堂有人会欣赏她的画,但是如果在小学,很多同学不懂称赞。
小班的孩子还没定性,容易分神,对于他们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,私塾的目标是让孩子们在十三岁前完成三十万字的经书背诵。
一位怕事、经常沉迷电视的孩子来到了梧桐山的学堂,由于私塾对孩子生活的管束较为严格,不少家长希望孩子能在这里改变缺点。
每天下午,学堂的女生和年龄较小的男生都会集体登梧桐山,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,他不会沉迷网络和电脑游戏,有些家长更加因为自己的孩子过分沉迷看书而烦恼。
文泽都跟着私塾的其他同学走山路,这是他主要的课余活动,穿着汉服的文泽在泉水中玩耍,经历着他别样的童年。
在私塾里,验证学习情况的标准就是背书。每当学生背熟一章节便会到老师面前背诵,以便记录个人的学习效果。刘一凡一口气在老师面前把周易流畅地背诵下来,易经一共六千多字,很多学生的目标是背完三十万字的经书,进入文礼学院。
张中和演奏了一曲梅花三弄送给一凡作为奖励,并解释歌曲描述的是在严寒中很多花都凋谢了,梅花却娇艳绽放。最近私塾也在经历着一场“严寒”,因为数年过去,很多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跟圣贤还相差甚远,有些甚至连认字都有问题,开始动摇,纷纷离开。
刘衡一本来是学堂里的中班学生,因为学堂的学生几乎全退学了,他只能跳级跟年龄较大的学生一起学习,由于背的经书难度变大了,同时又被其他同学取笑,年纪尚小的他承受不住压力,几度落泪。
晚上八时许,晚读过后,刘衡一和向思翰两人在睡觉之前看关于历史的课外书。两年前刘衡一从另外的学堂来到了得谦学堂,由于压力太大,他跟妈妈说想退学,今年年底希望妈妈给他找一家他喜欢的私塾。
课余时间,张中和带着儿子练习剑道。张中和起初开私塾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儿子张昊卿,后来“国学热”兴起,他的学堂越来越多学生。然而送走一批又一批学生后,张中和笃信的“梧桐山会出国学大师”,只能等待儿子来验证。